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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的本性

先讲个故事。

蝎子是不会游泳的。某天,有一只蝎子想过河,恰好看到青蛙,于是,它想请青蛙背它过河。蝎子刚一走近,青蛙立马跳开老远, “不行不行,那可不行,如果你爬到我背上,你可能会蛰我,你的毒可是致命的。”“这是什么逻辑?”蝎子不满, “用脑袋想想,如果我蛰你,你死了,我也会沉到河里淹死。”

于是,青蛙被蝎子的逻辑说服了。它背着蝎子游啊游,可就在河中央,青蛙感到一阵钻心地疼,知道蝎子最终还是蛰了它。“你的逻辑呢!”垂死的青蛙大吼。蝎子随着青蛙一起下沉,说: “我知道,这根本不符合逻辑,可我就是忍不住,这是我的天性。”

称为“性”的东西,是人密不可分的一部分,你很难改变它,就像那只蝎子,它的逻辑和理智知道不应该蛰青蛙,可它还是蛰了,它忍不住,这就是它的“性”。人,也总会忍不住做某些事情,即使从理性的角度,他知道这样做不对,他依然做了,这就是人的“性”,他忍不住。当然,人不是天生忍不住做不对的事,有些好事,他也忍不住会去做。我只是想说明,人有某种“性”,促使他忍不住去做某些事情。

那么,如何来定义人的虬陛”?换句话说,人有哪些“性”?

大致可以这样划分,人性有天性和习性之分。

天性,是人出生伊始就具有的秉性、行为趋向。一个婴儿,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,就懂得寻求温暖的怀抱,喝奶,再长大一点,便会骨碌骨碌转着眼睛观察世界,然后开始模仿,成长。这些,都不需要有人教授,自然而然,本能就会这样,这就是天性。天性铭刻在人的基因里,是人类自身包含的东西。即使外部世界对其有一定程度的影响,也很难改变。

习性,是人长期养成的特性。自然、家庭、社会都可以促成某种习性。习性需要一定时间养成,一旦形成,再要改变这种习性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。习性之于人,就像树根之于树,树小的时候,根系也短小,随着时问的流逝,根系开始拼命伸展,深入大地,牢牢抓住土壤,不管地面上的树是否高大,要将这棵树连根拔起,它的根系只会顽固地、更牢地抓死土壤,无声地告诉你: “想动我?没门!”俗话说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”,这里的本性,更多指的就是习性,可见要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习性多么困难。

作为同一个物种,人和人之间,天性是相近的,不会说哪一个孩子一出生就和其他孩子完全相异。而习性则不同,由于自然、家庭、社会等等因素都是促成习性的条件,所以,条件不同,最终成型的习性也会有很大的差异。这是三字经里说的,“性相近,习相远”。

三字经里还有一条: 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。孩子,你怎么看昵?作为一个父亲,看着你从人之初长成亭亭玉立的双十少女,我的感受是,人之初,性本无向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,他没有所谓的善和恶的概念。犹如水一般,水本没有向东或向西的欲望,地势向东倾斜,它便流向东,地势向西倾斜,它便流向西。向东或向西产生于环境对它的影响。也就是说,人在最初成型、脱离母体时,是中性的。而所谓的“善”和“恶”,更多是受后天环境影响而产生的习性。人的脆弱之处就在于,人性之初,就同水一样,是那么柔软,以至于既可以向善,也有可能向恶。

我很欣慰的是,你一直是向着“善”的。你总是知道什么是对的,该做,什么是不对的,不该做。如果说小时候你需要看着我和你母亲的背影模仿,像模像样地装做个小大人,现在,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和辨别力,开始有意识地向东或者向西了。而这,正是人之所以为人,而不是水或者其他什么生物的根本原因:成长后的人,会在自身体内放一块指南针,提醒自身向善。尽管有些人有意无视指南针所指的方向,并试图走偏甚至走完全相反的道路,但这种力的扭曲明显会让当事人感到痛苦。

孩子,我希望你能了解人性。正如我一直对你说的,多数人只是无意识之中将人性作为自身的一部分加以实践,很少有人特意去研究人性。他们往往不了解他人,更不了解自己,这便产生了一个弊病,出于这种模糊的不了解,对人对己时,他只能凭本能的感觉行事,这样不免有不周到和做得不好的地方。

人性错综复杂,就像一片街道错综复杂的地区,若有地图做指引,便能够直取捷径,更快到达目的地,即使不是如此,也更安心些,至少心里有个底,知道该怎么走。一不小心走进了死胡同也能够释然——毕竟人性本就是这么错综复杂。

人生在世,总免不了要和他人打交道,于是也免不了要走在人性错综复杂的街道上,我活过了四十载,在生活中,特别是在工作中,这样一张人性地图对于我意义非凡。随着我对人性的了解不断加深,这张地图也越来越细化,我越来越了解这片区域,老话说,就像走在自家后院一样,我走得越来越顺畅,不像最初那般处处碰壁。很好的证明就是,不管是朋友、同事,还是下属,我和所有认识的人都能十分融洽地相处,大家都愿意帮助我走好人生的路。

自己走好了,也不要忘记试着去改善街道规划。

这个比喻非常贴切,不是吗?将人性想象成一片区域,一开始可能就只有不那么复杂的几条天性的大街,随着人的成长,人们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立起许多建筑,于是又出现了许多习性的小道,这些小道相互组合、交叉,于是就成了人性现在的样子。

遗憾的是,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很好地规划自己的区域,即使多数街道都规划得很好,也总有那么一两条小道弯弯曲曲,修得不是很好,还有可能不小心弄成了死胡同。所以,如果你发现哪条路修得不甚好,一定要记着,去修正它。

也许这要花费很大的工夫。先不说别人的道路,光是改善自己的道路,就非常不容易。首先你得有一个新的规划,找材料,然后花很长的时间和力气去修正它,想象一下建筑工人,修一条新路不容易,但修正一条修坏了的老路更不容易,因为这可能还会涉及道路两旁建筑物的拆迁,一个“性”的修改往往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到现在的你,可能会让你感到不舒服,但没办法,从长远来说,重新修好一条路是十分必要的。

如果是别人的区域,问题就更复杂了。你对他的地区规划不了解,他也并不一定高兴别人在他的地盘大兴土木,因此,对于他人的地区,务必要抱着善意去提意见、提供帮助,不要太强求。要知道,你的善,你的好,在别人看来并不一定是善的,好的,正如每个人对美有不同的标准,青菜萝卜各有所爱,不要强加你个人的喜好于他人,你认为最好的建筑规划对于他而言并不一定是最适合的。

话说远了,我的这张地图就在我的脑海里,你也应该有你的地图。我没有办法带你把每一条小路都走过,许多需要你独自去探索,去体验,你才能有最真切的感受。但有几条大道,我还是能够介绍给你的。这几条大道十分重要,几乎每个人的人性区域里都有,认识和了解它们也就显得十分必要。这几条大道包括: (1)模仿本能; (2)屁股决定脑袋; (3)人是懒惰的动物; (4)人是说谎的动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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